银行系统感知到风险逼近,开始抽贷。万般无奈的钢贸商开始寻找其他出路。一方面是借民间高利贷。另一方面,是找国企「托盘」融资。
所谓「托盘」其实是一种获得三到五倍放大杠杆的融资模式:钢贸企业B向为其垫资的托盘方企业A先支付20-30%的货款,而A企业则负责向钢厂或销售单位支付全部货款。所购钢材货权(仓单)归属A企业,而B企业则握有销售权,并实际上承担此单钢材贸易盈亏。B企业找来下家并收取货款后,其向A企业还清货款并支付相应利息,仓单才会转手回B企业。一笔「托盘」业务完成。看上去,这似乎是双赢的融资模式。因此,这一融资模式吸引众多资金充裕的大国企充当托盘方。于是,国企被绑在钢贸融资链上,充当「二银行」角色。
平均质押近5次
上海钢贸资深人士宋叶春表示,去年底以来,国企进入这个领域,原本想通过托盘赚高利贷的钱,但结果都被骗了。「国企托盘以后,新的资金流入使去年钢贸商暂时渡过寒冬。但今年情况更糟糕,经济还在下滑,生意状况加剧恶化,不但不赚钱,反而开始大量亏钱了,于是有人就动歪主意,这样,虚假仓单重复质押的事件纷纷曝光。」
「托盘」模式下,确保托盘方的安全需要一个前提──仓单是真实可靠的。一旦B企业想进一步放大杠杆,利用与仓库相关人员的利益关联,就可以规避A企业监控,用虚开的仓单去抵押融资,使杠杆比例接近十倍或更高。如果B企业不慎闪失,引起恐慌,就可能出现几家企业手持各自仓单对仓库中同一批钢材要求提货,类似银行被挤兑,不过其风险已疯狂放大十倍。
「然而,即使是重复质押了,下半年生意还不好。没钱进货了,社会库存大量减少,问题出来了:客户在仓库提不到货了。一个仓库提不到还没事,问题是很多仓库提不到了,事情变得捂不住了,危机就公开爆发了。」
有数据统计,2011年,上海市场的钢材库存价值、对比银行质押贷款余额,后者是前者的2.79倍。如钢材质押按照6折计算价值,同一批钢材就被质押了近5次。一位钢贸物流公司人士告诉记者,由于大量仓单重复质押,上海的仓库经常因为抢货而打起来,警察封仓库的事情时有发生。「一查之下,只要是福建人的仓库,全部有重复质押。」
意识到风险的国资管理部门已采取行动。8月17日,上海市国资委下发《关于排查钢贸领域融资问题的紧急通知》,要求各委管企业逐笔核查为钢贸企业提供融资情况,及时迅速开展排查工作,清理整顿。据业内人士透露,上海国企已被要求切断与钢贸商的托盘合作,切不断的就转移钢材,但被重复质押的仍难逃牵连。